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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页 (第2/2页)
绝。
傅明抬手,看着掌心纹路,热泪翻涌,流到脸上,尽成冰凉。
屋里猛烈响起的咳嗽声惊动了屋外之人,绿菲和芄兰慌忙入屋,看见的便是傅明呆坐在床上失声痛哭。
主仆三人抱做一团,各自落泪。伤心一场后,绿菲和芄兰便开始安慰傅明,又为他烧水煎药,许久后,傅明才缓过来,轻轻说了句:“我要去见她最后一面。”
“公子,方大夫来信说您一定不可南下,入了春,江南潮湿,不少地方疾病流行,您去了,身子禁不住。”
“生未曾尽孝,死怎可不送?”傅明起身,吩咐道,“你们快些收拾些东西,咱们连夜就走。”
绿菲叹了口气,狠狠心道:“公子,来不及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方大夫的来信中说了日子,您即便是去了,也来不及送那最后一程了。”
傅明身形微晃,芄兰忙将他搀扶住。
“为何?为何不等我?”傅明以手捂面,很快,指缝间又渗出湿意,“对不起,对不起,是我不孝,没有早些去看看您。是我不孝,不孝……”
“公子……”芄兰哽咽着,“她不会怪你的。”
绿菲亦忍着泪意道:“公子,我想沈妈妈不会怪罪的,她最希望的还是你能够平安呀!”
……
剧烈的悲痛过后,虽身心疲乏,傅明仍觉难过不已。他被芄兰搀扶着送到床上后,却迟迟无法闭眼入眠。终于还是起身,吩咐道:“研墨吧。”
待绿菲研好墨,傅明来到案前,提笔写道:
祭乳母临川沈氏文。
却是方有了题头便又潸然雨泪,双眼朦胧,提笔的手颤抖不已,再难成文。
傅明的祭文一直未曾写就。阡陌上的桃花开了,草芽青青,候鸟归乡,池鱼浮水,放眼望去,再不见冬日萧瑟,满目皆是盎然生意。
因着江南那场疫疾,方师约尚未北归,只来信问傅明可好,傅明回信说无恙,他便暂且留下行医,拟定春末再回。
天气好转后,傅明能够出院了,每日里他披着一领斗篷,在附近徐步散心,见草色从似有若无到鲜明青葱,看花从含苞待放到瓣飞如蝶,见农人将土地耕作得在春日里焕然一新,使人可以想见来日丰收。
尽管人事代谢,但自然却周而复始,该复苏时便复苏了,似乎它从未有过衰颓沧桑时。
傅明将所见一一记录在纸。墨字新痕,是他未曾辍笔的耕耘。
日复一日,直到桐花始盛,有黑鸦衔了纸片从头顶飞过,傅明才惊觉,竟已到清明了。
此时的江南是否恰是杏雨纷纷?乳母坟头可有草芽轻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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