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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13节  (第3/3页)
身上还穿着医院清洁工的制服。    “你们怎么这么不省心……要吓死我们啊!”    “叫你们别玩水别玩水,玩出事情了吧?”    路人开始绘声绘色描述方才的惊险一幕,指着我说要不是这位好心人,他们儿子都不知道怎么样。那对夫妻又后怕又惭愧,对我不住鞠躬道谢。    我摆摆手:“没事,举手之劳。”裹着被单,我冷得不住发抖,“我从小就乐于助人。”    医院工作人员看我冻得脸都发青,忙让我进建筑里暖和暖和,洗个热水澡,他们再给我找件干净的病号服换上,免得冻感冒了。    走到半路,病院楼大门急忙忙跑来一个人,定眼一瞧,是一直护理我妈的那位护工。    心中突突一跳,生出不好预感。    果然,护工喘着气朝我跑来,边跑边喊:“陆先生,林老师醒了,你……你快回去。”她扶着膝盖,断续道,“人清醒了,还能说话,一直叫你名字呢。”    我一怔,之后猛地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深意。    灵魂即将脱离肉体之前,会爆发出最后的一点能量,那是生命的余晖。而更多人喜欢叫它——回光返照。    脚步踉跄着向前几步,最终疾跑起来,凌冽的风刮过耳畔,面颊两侧仿佛被刀割一样隐隐作痛。    我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往病房跑去,中途嫌床单碍事,索性卷起丢到了一边。肺部胀痛得仿佛即刻就要炸开,喉咙里满是浓郁的血腥味,等好不容易跑到病房门口,我却一下子止住脚步,没有贸然进入。    我现在这个样子,实在有些狼狈。    平复了下呼吸,想把湿透的袖子卷起来,看到胳膊上绷带时,才猛然想起刀伤还没好,过几天才能拆线。    我啧了声,只得放下那一边袖子,又理了理头发,这才小心进门。    护工垫高了枕头,我妈半眯着眼望着窗外,听到动静往我这边看过来。    “回来啦?”她好像没有发现我的异状,朝我伸出手,“来,让妈看看你。”    我身上不断滴着水,就这样从门口一路滴到她的病床前。    病房里开着暖气,逐渐使我体温回升,可我还是觉得冷。    “妈,你觉得怎么样?”我握住她的手,发现那只手竟也没比我温暖几分,心中越发凄楚。    “挺好的,感觉有些日子没这么有精神了。你的手怎么这么冷?”她两手包住我的手掌上下搓动着,试图为我取暖。    小时候,这双手曾牵过我,抱过我,喂我吃过饭,替我穿过衣,做一切母亲该做的事,如今它们却干瘦枯败,好似随便一折就要断裂的树枝,连我一只手都包裹不起来。    “刚去外面晃了圈。”    “大冷天的,外面有什么好待的。”她嗔怪地拍了怕我手背,未了唇边泛起苦笑,“阿枫啊,妈妈可能要食言了。好在是提前了两天,没撞上除夕,不然你以后过年都不能好好过。”    “妈……”我喉头干涩,那股奔跑所致的浓郁血腥味似乎还未散去。    “不能看到你成家立业,是妈妈唯一的遗憾。陆枫,你答应我,一定要结婚。”她像是怕我没听见,又重复一遍,“一定要结婚。”    喉结滚动,我干笑道:“找到合适的人,我会的。”    说是这样说,但我又清楚的知道,我怕是找不到了。    听到我模棱两可的回答,我妈毫无预兆地语气激烈起来:“不!你答应我,你发誓……你一定会结婚。”她收紧双手,力气大到不像个垂死的病人,“陆枫,这是妈最后的心愿。”    “……妈?”    我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样执拗于我的婚姻大事,还将它当成临终前唯一的心愿,简直就像……简直就像知道我不会结婚一样。
		
		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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